齐观言恨铁不成钢,柳氏这意思,她若不知道,他还准备瞒着她不成?
她遂道:“不然呢?你以为,你还能瞒过谁?往常你在新安州,飞扬跋扈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为妻一州之长,多做些勤政为民的好事,帮你掩护过去。”
“你倒好,你长本事了,一团浆糊的脑子,还好意思把这一点儿也不高明的算计,打到容家人头上去!”
“还是容氏的嫡长女!你知道容氏在临安意味着什么吗?那是天,是咱们临安城九州三十二郡的天!”
“你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嫌你柳家,嫌咱们齐家,在临安城呆够了,不想继续混了,是不是?!”
齐观言鲜少发火,尤其是在柳氏面前,她爱柳氏,哪怕柳氏势利奢侈,爱打小算计,她依然爱他,也因为爱他,她宠极了齐妙。
甚至可以为了齐妙一掷千金,买那么小小的一块琉璃碎。
要知道,她自小读圣贤书长大,做的是清官,是为官十几载,从未贪墨过百姓一米一油,自始至终都两袖清风的清官。
而临安城里,这九州州府之长,她虽不敢说人人都如是,但如她这样的,至少七八。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在容氏手下任职。
而临安自古富庶,她们为官的根本不需贪墨,便一有朝廷的俸银,二有容氏贴补,三有少量私产营生,每年进账的银两,不说十几万,也有几万,是极富足的。
所以,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不用去赚昧良心的钱,只每天处理好州府的事务,便一派轻松。
可如今,柳氏与齐妙这一弄,她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对待的官职,便是不丢,恐怕也要连降几级。
若仅是如此,她倒也不怕,她怕的,是良心的不安。
容氏从未苛待于她,她的正君却欲险容氏嫡女于不义。
这让她如何不愧疚难当?
柳氏听着她说,字字如珠玑,听得明白了,也听得他整张脸都白了。
他也不知道怎的,就鬼迷心窍想到了这样的馊主意。
只是那日见儿子说的伤心,他实在心疼,才想着既然容大小姐高不可攀,那干脆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也好圆了儿子的心愿。
哪会想这么多!
容氏在临安的地位,他也不是不知道,却偏就一下子,为了养在身边,宝贝了十几年的儿子,什么都豁出去了!
柳氏又哭道:“妻主,那您说现在怎么办?也不能不管咱们的妙妙了啊。”
齐观言先前说了一通,此时也冷静下来,道:“妙妙是咱们的亲儿子,自然不能不管。”
她说着顿了一下,又道:“看现在这情形,妙妙应该是没得手就被识破了,不然,城主府早派了人过来了。”
她转眼看一眼柳氏,见他竟还生出几分遗憾的模样,刚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道:“真是魔障了你!”
“妙妙没得手才是最好!若是得手了,莫说他全无可能入城主府,最后结局只有一死。便是你我妻夫二人,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柳氏低低声音,问道:“妻主为何这样说?那容大小姐若要了咱们妙妙清白的身子,怎能就不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