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身上也种下了和你一样的约束印。」瑕盈神情认真,「在要求你不对我说谎的同时,我也不会对你说谎——这就是我的诚意,也是今后所有潜在谈话的基石——虽然这一切非常冒险,但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比较值得。」
冯嫣一语未发。
瑕盈静静望着她,眼前人的一切细节都让他觉得非常有趣。
在如此令人不安的时刻,冯嫣的脸颊也只是稍稍有些泛红,让人分不清是因惊诧而起的恐惧,还是因紧张而生的娇羞……
亦或是,因无可奈何,而生出的愤怒呢?
瑕盈也再次移开了目光。
望着冯嫣的这张脸,总是会让他生出许多不好的念头。
「但是,你最好彻底打消将我们的谈话泄露出去的主意,」瑕盈微笑着,声音却带着直白的警告,「我们今后仍旧会常常见面,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你都不可能瞒过我的眼睛。」
「……瞒不过你的眼睛,然后呢?」冯嫣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她直视着瑕盈,「你打算用什么来威胁我……我父亲的性命?」
瑕盈的眼睛半睁着,「嗯,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冯嫣颦眉,「误会?」
「就算杀了你的父亲,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让他因我而死,也因此让你永远都记恨我吗?」瑕盈垂眸而笑,「冯嫣,你好像……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坏人。」
「……呵。」
「至少我不会用你一家的性命来胁迫你做什么——虽然我确实做得到。」瑕盈脸上的笑意更重,「但这很无聊,很卑劣,也不是我一向喜欢的方式。」
冯嫣等了一会儿。
右臂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是吧,我没有骗你——顺带一提,我从前还有一句话也是认真的,我从来不在医术上说谎,梅十二不会用医术去伤害他的病人。好与坏实难界定,但如果你不是一个坏人,那么我也不是……」
瑕盈轻声道,「我这样说,会让你更安心一些吗。」
冯嫣听着这句哑谜似的辩白,很快意识到瑕盈再一次将话题引回了所谓的“同类”上。
「那你想取我或小七的血,又是想做什么?」
「我们之间,还远远没有到能聊这件事的程度,」瑕盈低声道,「还是先说说信使的事吧——你的信灵现在,应该已经完全变红了?」
信灵……
短暂的沉默过后,冯嫣忽地想到先前姑婆交到自己手里的玉石。
她稍稍皱眉,「信灵……指什么?」
瑕盈的表情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他没有回答冯嫣的问题,一个答案太过明显的问题本来也不需要被回答。
他在沉默中再次望向冯嫣仰面向上的手掌,望着她指尖的一点红晕和掌心深深浅浅的纹路。
半晌,瑕盈的声音再次从脑海中传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生来就要忍受旁人没有的痛苦?」
「生而为人,却又不能与人群亲近,能凭这一点天赋感知到周围人的好坏,付出的代价却是从无止境的煎熬……」
「这样的痛苦究竟……有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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