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嘲风转过身,继续在冯家的院子里漫步,“今天冯家有什么异动吗?”
“冯嫣那边还好,一整天都在小院里闭门不出。冯婉这边……”
杜嘲风颦眉,“冯婉这边怎么了?”
那暗哨想了想,“比较……热闹。”
……
回家路上,纪然觉得心口一直有些发闷,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心头。
原来,七小姐真正喜欢的人是……殷时韫。
那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单方面的误会吗?
想着方才小七声嘶力竭对殷时韫怒吼的情景,纪然还是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好像被触动了。
她似乎已经隐忍了很久,背负了很久……大概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纪然几乎已经有点走不动路,他站在人群里,感觉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
明明应该觉得放下了一个负担……
但为什么……
为什么好像有点……
有点难受呢……
纪然捏了捏眉心,想强迫自己把方才看到听到的一切全都甩出脑海。
这样不是更好吗?这本来就是自己一直在期待的结果,他眼前还有漫长的路要一个人走。
不可以分心。
想起一段远大前程似乎正在向自己招手,而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竟然一直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弯弯绕心烦意乱,纪然忽然觉得有些热血上涌。
他攥紧了拳头,在街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
然而,就在转瞬之间,纪然的步子又慢了下来。
因为他猛然意识到,七小姐当初肯冒着巨大的风险跳河救他,根本不是像他之前想的那样为了图他什么。
就像七小姐之前说的,那一刻选择救人,是她的一时冲动,是她的一种本能。
这是多么善良,又多么勇敢的心性啊……
他竟然……
竟然将七小姐如此高洁的品性误以为是一种予取予求的交易……
——这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纪然用力地在自己心上狠狠捶了一拳。
他的脸完全烧红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为这些日子里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无比的羞惭和愧疚。
其实,像七小姐这样的人会喜欢殷时韫……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殷大人既是太师之子,又是历代掌管司天台的人中最年轻的主事,不管是论人还是论家世,都非常出挑……不是吗。
纪然在人群中久久伫立。
他忽然想起那个雨夜,想起小七趴在自己肩上,说她想去平妖署,说她想要真切地体会到自己正在活着,说她纵然不是天选之人也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还有她向着自己伸来的手,说她肯定不会忘了自己.
交个朋友吧。
哎,七小姐。
七小姐。
那……我们就各自努力,然后最高处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