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要雇人保护你?发生了什么事吗?”月儿只是个律师,按说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不至于要动用这么高级别的保全。眼前的这个黑衣人跟Chris早已互相打量,他们都是职业军人,只需要一眼就很明白对方的斤两,而且从军的人都有一种常人没有的雷达,一看便知对方是“自己人”。
月儿没有回答Chris的问题,她抬起头对着黑衣人说道:“谢谢你,我没事。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不会伤害我,我没事。我们只是很多年没见了,有些意外。今天的事你不用向他汇报。”
黑衣人是专业的保全人员,他们的工作第一条铁则就是绝不干涉客户的隐私,他们只需要保护客户的安全,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与他们无关,务必要做到置身事外。所以月儿说完,他便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Chris一眼,便又消失了。当然,他没有走远,只是继续执行暗中保护的任务了。
待黑衣人消失,之前一瞬间还存在的尴尬气氛也荡然无存了。
Chris认真地看着她,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你需要这种级别的保护?”Chris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谢谢关心,我很好。”月儿的回答虽然疏离却又透着几分赌气,Chris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Chris自知无力辩解,只能说出了这句迟到了好多年的道歉。
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这么多年故作坚强的月儿终于绷不住了,热泪下一秒便夺眶而出。她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可以弥补她过去这么多年的思念和痛苦吗?这三个字能抚平她被分手后无数个痛彻心扉的夜晚吗?
不能,对不起是最没用的三个字。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他已经不会再跟自己有交集,也认真地考虑人生要开启新篇章了,他就这么自说自话地出现了。
眼泪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让月儿觉得很没面子,但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将所有的不满宣泄在他身上,重重地敲击着他的胸口:“你凭什么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凭什么现在突然出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你?”
Chris承受着她每一下的责问,他能感受到她隐忍多年的痛苦,她梨花带雨的问责简直让他心疼到窒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才可以弥补她,又或者他深知这么多年的亏欠造成的伤害根本无法弥补,唯有用他的余生去赎罪去补偿她去爱她…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要看我。”月儿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这不是她想要任何人看到的,但她又无法短时间内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只能背过身去。
Chris从背后紧紧搂住她,感受着她起伏的情绪,知道她有多么伤心,只能一次又一次在她耳畔低语着那无力却又真挚的道歉。
待月儿情绪渐渐平复,Chris再次认真地说道:“月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
伴随着歉意,他将月儿的身子转了过来,逼着她承受着自己深情的眼神,深呼吸后勇敢地说出了藏在心中多年的告白:“月儿,我爱你,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爱从未减少一分一毫。我知道我很自私很任性,是我辜负了你。但你知道今天当我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有我。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Chris的告白真挚而热烈,月儿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直截了当,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再度被他拥入怀中,再次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
“我好想你,好想你,想到快要发疯。月儿,告诉我,你现在并不属于任何人。”Chris只字未提Leon,他想要确认自己还有机会,他想要听到月儿亲口答复他。但又很害怕听到什么可怕的答案。
“我只属于我自己。”月儿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会来这里只是因为我以为你不会来,单纯地替你看望你哥哥,你也不要想太多。”月儿知道Chris没有家人在纽约,当她第一年来到哥大求学就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纪念馆,也意外地发现了这个陈列柜,所以自那以后每一年她都会来悼念,代替远在天边的Chris,也向他的哥哥祈求庇佑,保佑他平平安安。
听到月儿的回答,Chris燃起了希望,她不属于任何人,那么这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只要确认这一点就够了。
“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Chris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两人一瞬间都有些恍惚。曾经相爱的时候十指紧扣是常有的,只是多年过去,Chris的手变得好粗糙…
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想到这里月儿的鼻头一酸,忍不住又落下了晶莹的泪珠,她另一只手心疼地抚上他的手背,温柔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