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和相柳都施展出了全身解数,两道身影在高空中不断交锋,四周神光闪烁,天地仿佛都为之动容,轰隆隆的巨响犹若天钟震颤,强横的力量余波不断向周围扩散,掀起了万丈惊涛。
阴阳旋转。
黑雾滔天。
相柳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被封入九幽之下万载,自身的力量早已经被磨的十不存一,可肉身力量却没有丝毫的减弱,他能活到现在就足以证明了。
要知道,几乎上古所有的凶神恶兽,都被天界封入了九幽之下,包括祂们这些古神,而且上古神灵不服天地,只相信自己的实力,就算在九幽之下信奉的也是适者生存的法则,弱者根本无法在那里存活。
可这个人间修士,竟然可以和自己的肉身之力平分秋色,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胜过自己,着实令他难以接受。
“与贫道交手还敢分神?!”
张三丰轻飘飘的开了口。
随即右掌猛地探了出去,掌心氤氲着太极之气,直捣黄龙,直接震碎相柳的护体神光,印在了他的胸口上,“砰”的一声闷响传来,相柳直接被打的跌了个跟头,然后又被一股距离将之震飞。
“你找死!”
相柳心中不由得震怒万分,堂堂上古水神竟在一个人间修士手下接连吃亏,让他怎么能接受,一声冷喝,两道血芒凝若实质,仿佛传说中的天剑一般,从他背后的滔天黑雾中激射而出,撕裂四周的阴阳元气,刹那间就已经来到了张三丰身前。
血芒刺骨森寒,就连皮肤也感到生痛,张三丰右手猛地打出,力量牵动四周水浪,化作一只浑浊的巨手,掌含太极,直接把那两道血芒握在其中。
“碎!”
巨手掌中的阴阳真元如磨盘旋转,顷刻间就把两道血芒碾碎,紧接着巨手又朝相柳抓了过去,相柳打出的青黑光芒闪烁如千重大浪,可根本无法阻挡这只巨手。
砰!
巨手冲破妖光的束缚,把相柳身形困在其中,浑浊的黄河水浪翻滚不定,相柳身后的滔天黑雾也逐渐趋于泯灭,看到这一幕,左念生心神激荡,双目灼灼的看着相柳,恨不得自己代替张三丰,像捏蚂蚁似的把相柳化成飞灰。
可相柳毕竟是上古之神,就算如今力量被消磨了九成,想要消灭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相柳身形不断挣扎,体外散着朦胧的黑光,下一刻身形骤然暴涨起来,竟然重新化为本体,生生冲破了张三丰以水浪凝聚而成的巨掌。
“杀!”
一声巨吼如天雷震颤,左念生修为不入地仙,直接被震得五内翻滚,七窍渗出血丝,就连那几个地仙也受到了不轻的创伤,反倒是最先深受重创,昏死过去的两个地仙没有被影响到。
相柳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浮在高空,先前被张三丰斩断的三个脑袋,鲜血也已经止住了,延伸出朦胧虚幻的黑光。
而张三丰左掌托着飞廉独角,右手提着神剑真武,七星剑和昆吾刀化作流光定在两肩外侧,一人一兽隔空而立,谁也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不过四周的气氛却越发凝重。
“你的修为很强。”
相柳声音如雷翻滚,身上的鳞甲散发出一道道黑光,宛似江中涟漪扩散开来,集中在一个方向,朝着张三丰滚滚卷去,所过之处的空间尽皆震荡难平,被撕开一条条巴掌宽的黑色裂缝,其中隐见光芒闪烁,不知通向何方。
而张三丰却不慌不忙,右手轻轻拍了出去,浩瀚如山海的力量无与伦比,掌印瞬间便布满了半边天空,和相柳的力量不断碰撞,发出了震耳的铿锵之声,好像是在打铁一样,生生把黑光涟漪震散。
旋即,张三丰将真元贯入掌心的飞廉独角之内,黄河之上瞬间就变得狂风呼啸,一座无形的刀山已然凌空向相柳落去。
飞廉为上古风神,那支独角又是祂的力量精华所凝聚之处,以张三丰的真元催动独角,所释放出的劲风足以与传闻中的罡风相媲美,甚至还犹有过之。
狂风卷过。
相柳庞大的身躯避无可避,霎时间血肉横飞,碎裂的鳞片夹杂着碎肉随风狂舞,相柳口中也发出了的痛苦的咆哮,张三丰趁热打铁,左手剑诀一指,七星剑和昆吾刀瞬间便划过长空,顺着相柳鳞片下的伤口,钻进了他的体内。
没有了坚硬的鳞片护体,相柳的肉身变得脆弱无比,两把神锋释放出璀璨的锋芒,在他体内肆虐纵横,鲜血如绚烂的鲜花不断在体表绽放。
而这时,张三丰脚踏太极图,身形“唰”的一下就飞到了相柳的背上,真武剑猛地一挥,一道十余丈长的剑罡瞬间斩过,直接把相柳那九颗硕大的头颅斩飞,没有了本体的力量支撑,那三颗以元气凝聚的头颅立刻溃散,继而风刃卷起,将剩下六颗头颅也化为碎肉。
鲜血如泉喷涌,全部都洒入了黄河之下,就连相柳的尸体也猛地坠了下去,这时黄河也恢复了湍急的水流,大浪发出阵阵雷声,接连不断的涌起,很快就把鲜血冲净,唯有四周的一片狼狈,以及相柳那若隐若现的尸体,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但不得不说,相柳的生命力着实太顽强了,就算肉身被张三丰击杀,元神却没有彻底溃灭,一团黯淡的黑光悬浮在半空,形状与相柳的本体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无数倍而已。
“上路吧!”
张三丰的语气决绝,真武剑闪过一道冷芒,再看相柳的元神,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散、消亡、直至最后彻底消失。
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黄河怒浪如雷奔涌,流向远方无尽头之处。
张三丰从半空中落到地面,走到左念生身前,道:“相柳如今已被斩杀,只是他的尸体还劳烦大统领处理干净,否则百年后难免不会生出其他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