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迅哥儿的文章里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对,‘人总是喜欢折中调和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白夜也一样,他们一开始就先说反帝制,那么他们其他极端举措都可以得到理解。”
“但实际上,真正反帝制的极端逆光分子,在白夜里恐怕也十不存一,绝大多数温和逆光分子,最多就是想反朝廷,清君侧,架空皇权,改革吏治……”
拜狱摊摊手:“跟我们目的差不多是一致的。”
乐语对此毫无发言权——千羽流对此根本没所谓,冷血妹控闹革命只为妹妹;阴音隐也从未认可白夜思想,他只是想做白夜的舔狗;荆正威、琴乐阴就更不用说了。
似乎注意到红乐行走仍有疑惑,拜狱指了指外面的太阳。
“辉耀皇朝,已经延续两千年了。”
“辉耀之前的历史,毫无意义;辉耀之后的未来,毫无疑问。”
“对辉耀人来说,辉耀就是他们头上的太阳,每天的阳光,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你能想象有一天太阳不再升起吗?你能想象有一天天地颠倒吗?”
乐语并不赞同:“让高高在上的跌落尘埃,本来就是人性的欲望。”
“但组成辉耀的,除了高高在上的贵族皇室外,还有这千千万万的人民本身。辉耀不仅仅是天上的太阳,还有湖里的蓝天,麦穗的金黄,万家的灯火。”
看见乐语还想说什么,拜狱举起手:“就让我们对此保留各自的意见,但至少在我们讨论的这位人选身上,她应该不是极端逆光分子。”
“只要她不是彻底的反帝制分子,那她与我们的共同利益就没有冲突。”
“白夜能给她的,我们也能给她,而且更好:
我们是辉耀正统的传承组织,名正言顺;
我们接掌朝廷无需像白夜推翻一切在废墟上重建,而是在现有基础上削肉剔骨进行改革;
我们可以赐予‘奈瑟之心’,让她更快到达自己的极限;
更重要是,我们是胜利者的这一边。”
拜狱淡淡说道:“就算是最乐观的白夜极端分子,也不会认为在二十年内就必定能推翻皇室,改天换日。而只要二十年时间一到,圣剑辉耀就会高悬于炎京之上,结束所有纷争,大权重归皇室。”
“我找不到聪明人拒绝辉耀四卫邀请的理由。”
的确如此。
至少在谍报组织这一行里,辉耀四卫确实是龙头大佬的地位,福利高,待遇好,精英化高,人员稀少,不用担心中年危机,属于有志青年抢崩头都想挤进去的好公司。
也正是因为这样。
乐语才一直找理由拒绝招揽千雨雅。
“如果她有亲人因为革命而牺牲——”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是体制的错,就让她参与进来改革体制;如果是具体到哪个人,那就更好办,等她加入进来获得‘奈瑟之心’复制品,就可以快速修炼,亲自报仇;如果想限制皇权,那就更好了,我们也想。”
毫无破绽,乐语完全找不到千雨雅拒绝的理由,这辉耀四卫完全就是吃皇粮造反的组织,简直是全员二五仔。他自己甚至都想内推青岚进辉耀四卫占便宜,夫妻档一起薅羊毛。
“红乐,你对她有所了解?”拜狱也注意到乐语的异常:“你似乎不太愿意招揽她进礼卫?”
乐语当然不愿意。
无论是当白夜行者搞革命,还是当辉耀四卫反朝廷也好,都是掉脑袋的活。
虽然乐语对千雨雅的感情算不上多深。
但至少。
在火车站分别的那一天。
乐语是真心希望她能平静快乐地活下去。
歌颂青春,享受校园,谈谈恋爱,培养兴趣,有一份轻松又很能赚钱的工作,组成一个平淡但幸福的家庭,最好将那个冷血妹控给忘了,一生过得一帆风顺不用被生活毒打,临死之前可以由衷说出‘生而为人,我很幸福’就再理想不过。
而不是作为皇家学院卡池里的SSR,被辉耀四卫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