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未见,沈郎风采更胜往昔当浮一大白”
李仙客举杯敬酒,沈光当日送他乐谱,对他来说可谓是弥足珍贵,因为这乐谱足以让他送回宗族成为传家之物,而他也可以返回赵郡,不必再逗留于这安西之地。
只是有些话,无法言之于众,李仙客已经打定主意,不论沈光今日要做什么事,只要他力所能及,必定倾尽全力相助于他。
觥筹交错间,席间气氛融洽,沈光和李仙客喝了一轮后,自是叫李仙客为他介绍堂下那些豪商和游侠头目。
“沈郎且听某道来,这四位和某有过命的交情,想当初某刚来安西时,身边只得几个家奴,钱财不过万贯,也是靠着他们四人,才能有今日的富贵。”
李仙客对于自己在安西的基业虽有不舍,可若是能够返回赵郡,衣锦还乡,他自是不会在乎这金满堂,对他这等世家子弟来说,这世上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客死他乡,不能落叶归根。
可是他这四个相识的手下豪商,却是早已将家室都安在了安西这边,他若是走了,也需得给他们找个可靠的主君,原本他是想托给封常清的,毕竟两人也有些交情在,可如今想来倒是觉得沈光是更好的人选。
这几日,沈园那里征募老兵汉儿,又愿意花钱赡养那些伤残老卒和战死军属的事情他也多有耳闻,本来花钱征募那些老兵去火烧城屯田,就已经让人觉得这位沈郎够傻,可是谁能想到他居然还拿出数万贯来赡养那些残废和军属,就是樊楼再赚钱,也禁不住这等花销。
只是这样的沈郎,岂不比封常清有人情味的多,至少李仙客觉得他那四个手下豪商心里面也定是和他想得一般无二的。
“这位是王六闪,他做得是布匹生意,在弓月城里也是有名的布商。”
“这位是钱世贵,他在弓月城里开了染坊,沈郎以后若需要织染布匹,尽可以找他们两个。”
王六闪和钱世贵都是满脸堆笑地在李仙客引荐下和沈光敬酒,“早就听闻郎君大名,今日终于能一睹郎君风扇,乃是我二人幸事。”
“两位言重了,说不定某日后还有事需得两位帮忙。”
“郎君若有事,尽管吩咐就是,我二人绝不推辞。”
“沈郎何等人物,岂会为难你们,来,沈郎,这两位是何坚和谢昆,只要是赚钱的行当,就没有他们不做的,这安西境内没有比他们更熟悉市面的唐商。”
“郎君是贵人,我等乃是粗鄙之徒,说不来什么好话,便全在酒里了。”
比起王六闪和钱世贵,何坚和谢昆则是常年往来于风沙中,面容粗犷,肤色黝黑,看着浑不似什么富贵商人,倒更像是刀头舔血的横行客。
两人端起酒碗,朝沈光敬酒,全都是一饮而尽,“郎君今后若有差遣,我等必效死力。”
能跟着李仙客混到如今的,自然没有蠢笨之辈,王钱何谢四人都晓得沈光日后前程远大,对他们这等商贾来说,此时不借着这个机会表忠心以求得攀附的机会,难不成还要错失良机。
“四位美意,某领了,日后终有用到大家的时候。”
沈光也不矫情,既然这四个豪商愿意投效,他自然不会推开,只是让他诧异得是,李仙客这般做派,似有托付之意啊
“多谢郎君。”
四人都是眼神一亮,他们没想到这位沈郎君这般痛快,这样一来他们日后便能自称沈园门下,这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起码那位甘愿作陪的冷面封二想必不会再为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