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韩岩求见老师,详谈龙骨水车之事。”顿了顿,见里面没反应,接着说:“时间紧迫,如果水车可以早一天普及大汉,百姓就能少受些苦难,田地灌溉的问题解决,粮食收成可以大增,有益于民生大计,还请老师为天下百姓着想。”
“进来吧。”没等韩岩讲完,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房门的窗布上印出人影,门应声而开。
“韩岩拜见老师。”低头揖礼进门,顺带将门关上,等卫绾坐定才说:“老师,我来时见刘衍和刘不害都跪成一滩烂泥了,再跪就废了,不如您将这事交给我处理,保证菑川王和河间王感恩戴德。”
“你?”卫绾困得不行,一脸疲倦,听韩岩要揽下这事,当下怔了怔。其实自己只要一个台阶就可以借坡下驴,也根本没想上疏僭越之事。
稍微一寻思就答应了韩岩:“那就暂且瞧瞧你的本事。”
“喏。”韩同学高声回应,面上绷着,心里却乐得一塌糊涂。
出了房间,再将门带上,免得卫绾听见自己的话,在刘志和刘德殷切的眼神中,韩岩装起来了。
先拉着刘德窃窃私语说:“老师只让我带给你两句话,可还记得那些年教导你的岁月?老师说当河间王太傅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你被陛下赞誉夫惟大雅,卓尔不群,老师说他脸上有光啊,他这太傅教得好啊。如今你的孩子有错,老师说他自己也有罪,没教你如何教育孩子,十分惭愧。”
“老师是这么说的?”刘德发懵,感动了……
“当然是这么说的,我教你一个办法保证老师不追究僭越之事,还和你亲如一家。”韩岩笑眯眯说。
“什么办法?”刘德急迫地把脸凑过来问。
“其实很简单,你那日华宫收藏天下书籍,有儒生八百,老师也是儒家大能,你却把他忘了。你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他老人家的栽培,你回去要在日华宫供上老师,表明师承,让老师受天下人敬仰。日后与人谈儒,出言必称我的老师是卫绾。这样不紧能让老师原谅,还可以让天下人认识你的孝心和尊师重道,两全其美啊。”
韩岩才说完,就见刘德俩眼珠子可劲瞪他,仿佛见到千古奇才一般震惊。过了好久才作揖行礼,毕恭毕敬说:“岩世子大才,刘德心悦诚服。今日之提点铭记在心,日后岩世子若有难处,刘德定倾囊相助。”
“咱们是师兄弟,理应互相帮扶。”韩岩一边回礼,一边嘿嘿笑,两人好似一见如故的君子,相见恨晚呐……
刘志在远处见两人打得火热,最后笑成一片,心里像猫抓似的痒,望穿秋水。
解决好刘德的事,韩同学又来勾搭菑川王,同样是窃窃私语,但语气却严厉了几分,远没有对刘德和善。
“菑川王,老师对你很不满意。”
“啊?”刘志怎么也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来者不善。
韩岩:“你弄这么多金银珠宝摆在这里让外面那些百姓怎么看,你这是败坏老师的名声。卫绾老师从小小的马夫走到今天,清正廉洁,两袖清风,堪称大汉官场的楷模,哪怕资产巨万也不入他老人家的眼,他老人家是不会受你贿赂的,死都不会。”
刘志慌了,瞬间就明悟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像卫绾这种人,性情寡淡,生活简朴,你给他金银之物,那真是羞辱人。“岩世子,还请你给想个办法,只要卫绾不追求僭越之事,酒舍里这些财宝,我全都给你!”
“荒唐!”韩岩突然拔高声调,面红耳赤说:“我韩岩贵为大儒弟子,皇太子的结义兄弟,岂是贪慕钱财之人?这些金银珠玉我半两都不会要,简直害眼。可是……”
见事有转机,菑川王刘志连忙作揖,头都低下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韩岩:“卫绾老师身为御史大夫,自当兼济天下,为国为民。据说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南方有好多地方大旱,菑川王身为诸侯王楷模,乃汉室英杰,自当为大汉,为陛下,为卫绾老师分忧解难,对不对?”
“对对对……”刘志点头如捣蒜,脸都要凑的和韩岩贴一块了,实际却是有苦说不出,他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手段没见过?
丫的摆明了当婊子还要立牌坊,钱照拿,还要拿得你心服口服,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韩岩:“既然菑川王您答应为陛下分忧,那就好办了,您的忠君爱国之心天地可鉴,派人把珠宝送到弓高侯府吧,老师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他会派人拿这些钱去接济灾民的。不过这事您可得绷住了,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讲,不然泄露了刘衍坐金银车的事,其他人拿这当把柄要挟您,那可就不是卫绾老师能管的了。”
“懂懂懂,那是一定的,一会儿我送珠宝时先将行人禁绝,胆敢偷看者杀无赦,保证隐秘行事。”
“还有,这事你可不能当着卫绾老师的面讲,不然脸面可就不好看了。”韩岩略带警告意味的说。
“我懂。”刘志差点哭出来。
“那好,你先派人送珠宝吧,再上演一出苦肉计,给老师个台阶下,等我进去向老师汇报的时候,您就让衍世子惨叫几声,老师自然会出来了。”
“懂……”刘志无力回答。
两位诸侯王带过来的刀兵步卒先拉着珠宝给弓高侯府送去了,韩岩也去后院找卫绾汇报调解成果了。
没一会儿,院里响起阵阵惨叫和抽皮鞭的声音,那是真打,光听叫声就觉得惨绝人寰。
卫绾这下可坐不住了,装道行的用力长叹了一声。
“唉,你们这是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