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座落于西湖湖畔的小亭正是大名鼎鼎的“聚贤亭”,虽有些日久蒙尘,却不失其造型的雅致,为西湖十八景之一“亭湾骑射”的重要景观。
就在蒲子轩重新进入湖中,转危为安之际,祝元亮已经在容晓珍所在的聚贤亭旁边踟蹰不前了一阵子,急得抓耳饶腮。
若是祝元亮一到聚贤亭便果断杀死了妖怪,蒲子轩刚才也断然不会搞得如此千钧一发,可是,让祝元亮无可奈何的,是见这亭子的座椅上,并肩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正在家长里短地聊些什么。
那老头看上去有七八十岁模样,两眼放光,盯着一个年纪相仿的老太婆,诉苦道:“唉,想我都这把年纪了,本应该在家里颐养天年,却不想老伴前年离世,两个儿子一个英年早逝,一个忤逆不孝,才闹得我到了这把年纪孤苦伶仃,真不知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哦……”
那老太婆正是元凶容晓珍,眼见着祝元亮气势汹汹地朝亭子这边走来,便知道是冲自己而来,却不懂为何所施妖术无法使其迅速衰老,一旦失了这最有力的武器,便心知不是祝元亮对手,若是仓皇而逃,反倒会引起祝元亮注意,只得指望祝元亮根本探测不到自己妖气,之所以走到这亭子跟前,不过是四下乱逛,碰碰运气看是否找出妖怪破绽而已,便干脆装作一个普通老太婆,配合老头子演戏,一方面盼着祝元亮快些离去,一方面等着童彪来解救自己。
于是,容晓珍配合着老头,俨然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叹道:“哎哟,可不是嘛,我也一样啊,老伴十多年前就撒手人寰,两个女儿都嫁到外省去了,只有一个儿子,我最宠的幺儿,也因穷困潦倒自杀了,可怜他去世时,才四十三岁啊,现在我老太婆孤身一人,好不寂寞,才不得已日日来逛这西湖解闷啊。”
老头子顿时疑惑道:“啊?是吗?我也三天两头来逛这西湖,怎么从没见过你呢?”
此话一出,祝元亮顿时警觉起来,虽然他不方便走入亭子内惊动两人,一直在不远处背对聚贤亭,装作欣赏湖光山色,却也一直竖着耳朵探听两人谈话,见老头子说从未见过“日日来此”的老太婆,便已经对老太婆怀疑起来,忍不住目光扫了容晓珍一眼。
只是,祝元亮看到蒲子轩依然好好待在湖水中避难,并不知之前他与童彪的战斗,便感觉情况并不十分紧迫,在搞清楚究竟谁是元凶之前,还是不要随意出手,以免伤及无辜。
老头的一个反问之下,容晓珍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破绽,眼角余光虽感觉到了祝元亮扫了自己一眼,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依然不疾不徐地应道:“唉,我虽日日来西湖,却并不怎么到这西岸来,因为我幺儿自杀方式,是从那边的雷峰塔跳下,所以,我一般都在那雷峰塔处逗留呢。”
老头子又疑惑道:“从雷峰塔上跳下?奇怪,那雷峰塔在明朝嘉靖年间,便被倭寇纵火烧毁,如今只剩断瓦残垣,人根本就上不去,如何能从塔上跳下?”
老头这话说得不错,那雷峰塔的确在明朝嘉靖年便被倭寇纵火烧毁,目前只剩通红的砖砌塔身,并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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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通道,祝元亮等四人已经逛过雷峰塔,且对塔的历史有所耳闻,立刻对老太婆更生了怀疑,忍不住转过身子,脚步朝小亭又迈了几步,目不转睛地瞪着容晓珍。
容晓珍顿时心乱如麻,暗骂自己为何撒谎都撒不好,又恨这老头为何多管闲事,问题多多,此时又见童彪不见了踪影,判断其正在湖中朝这边游来,便进一步争取时间,装嫩道:“哎呀呀,不是从塔上跳下,而是从塔下往山下跳……反正,你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孤家寡人便好了嘛。”
老头见容晓珍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便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红着脸嘿嘿笑道:“嘿嘿,这位老大妹子啊,既然你和我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何不试试看能不能重新组成一个家庭呢?你说你儿子是穷困潦倒而自杀,想来你这晚年恐怕也过得不怎么风光。我这老头子呢,不说家财万贯,但好歹在杭州还有一座房子,乡下也还有三亩六分地,跟了我,不说大富大贵,起码保证你吃得好、穿得好,舒舒服服地安度晚年,我呢,愿意日日陪着你来这西湖游赏,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容晓珍故作为难道:“哎呀呀,那怎么好意思呢?咱们这才第一次认识,不过聊了一时半会儿,就谈到这个,我老太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老头子见两人正谈到紧要关头,面前走来一个身披怪异斗篷的彪形大汉,顿时觉得扫兴,又被祝元亮的身材所震慑,便笑嘻嘻地冲祝元亮道:“嘿嘿,这位小兄弟,可否赏个光,让我和这位婆婆单独聊聊啊?”
祝元亮已然将目标锁定为容晓珍,不过此刻自己也不过被老化为四十多岁,并不着急,也不愿配合老头,便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们聊你们的,我什么也没听见,就在此地乘乘凉好了。”
老头子自讨没趣,也不好跟祝元亮叫板,先黑了一把脸,又对容晓珍强颜欢笑道:“嘿嘿,老大妹子,此地苍蝇蚊虫太多,咬得我难受,不如,到我的家里喝杯茶,组家之事,再从长计议如何?”
此时,童彪已绕到了祝元亮的身后,右手变化为一把鱼鳍状的锋利刀刃,容晓珍见状,顿时心里有了底,阴笑道:“呵呵,不急不急,再等一会儿。”
老头子视线被祝元亮挡着,并未看到童彪的异状,疑惑道:“还等什么啊?”
突然,老太婆脸色大变,大叫道:“就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