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隽荷放下扇子,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尝了尝,轻声说道:“真是以前小看了这位六姑娘,我竟不知她是个这么有主意的。”
顾舒宜冷笑一声:“娘,那不过都是巧合罢了,大夫人想算计老六,可她学艺不精,织碧园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她是半点没学来,反倒把她和她女儿都赔进去了,说起来也真是丢人。”
比起五姑娘的沉稳,八姑娘顾绣宜就显得要活泼开朗一些了,嗑着攒盒里炒熟的玫瑰香瓜子说道:“不过禾吟居那个也不能小看,我听说她把主意打在了敬德公世子身上呢,若是真让她成了,那我和五姐姐可怎么办?”
嗯,易景枭就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他一口。
“敬德公世子看得上她?”顾舒宜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真不是我笑话老六,哪怕她真是顾家的骨血,那易家二郎也不可能娶她为妻,也不嫌丢人,到时候怕是要被京城贵族圈笑话死的。”
感觉大女儿这话说的对,许隽荷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是顾家正经八百抬进来的良妾,身份天然就比江如画要高出一大截儿来,江如画是唱曲的,这个身份导致她就算的得宠在这个家中也不敢太硬气。可许隽荷这么多年只生下了行五和行八的两个女儿,一个男丁没生下,在府中的地位十分尴尬。
现在年老色衰,和刚进府时的鲜嫩没法比,顾恒钧已经不愿意碰她了,想生下男丁估计这辈子是无望了。她可没有付芷容的好命,老蚌生珠一举得男,如今顾家岁数最小的男丁就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那是唯一的嫡子,是这偌大伯府的继承人。
虽然出身不好,可江如画有宠爱,又有两个儿子傍身,平日里从不将许隽荷放在眼中。
七姑娘顾芳宜和八姑娘顾绣宜出生只差了一天。江如画生产顾芳宜时受了暗算,紧接着许隽荷也受了暗算,两个怀身大肚的人先后生下两个女儿,差点双双难产。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怕是不少。
江如画一直怀疑自己当初早产是许隽荷做的,可许隽荷才没害她,估计是大夫人做的。而许隽荷生小女儿时也是早产,这她就不知是江如画干的还是大夫人干的了。
这种事可能只有当事人才能清楚。
既然生不出儿子,难以从顾家分一杯羹,那许隽荷靠的就只有嫁女了,两个女儿都嫁个好人家,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映江苑的丫鬟出门泼水时还听见外头有人议论三姑娘的事,说的那是有鼻子有眼,丫鬟听完赶紧回来告知给她们。
顾舒宜听完微微笑了一下:“就三姐姐那个脑子蠢笨的,估计连害她的是谁都不清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才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她。”
“五姐姐说的对!”顾绣宜应和着:“这样一来,敬德公府的好亲事不就是咱们姐妹俩的了?”
就没人告诉过她们人要有自知之明吗?京城贵女那么多,漂亮的温柔的、会掌家的有才学的、好生养的家境好的,各类姑娘码齐了随便挑,配得上易景枭的有几个?想顾舒宜和顾芳宜这样的,再修炼个十年八年都没可能。
可是许隽荷的未来都寄托在两个女儿身上,从她们小时她就教导说要抓住男人的心,要风风光光的高嫁出阁,只有依附男人才会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其实顾舒宜并不想嫁给易景枭,或者说,她没有自己的八妹妹一样,非易景枭不嫁。
在她眼里,有钱有势的男人就是可以嫁的,非要给自己定那么高的目标做什么?没得大鱼没抓着,还吓跑其他鱼,不如有一个抓一个,这样收获的才多。
“三姐姐的亲事怕是悬了,但大夫人显然不愿意让她嫁到陆家。”顾舒宜轻轻叹了口气:“嫁到其他人家倒是无所谓,我只怕嫁了她后就轮到我了,我真本事还没使出来,她随便给我说了门亲事这可如何是好?”
她可没有顾湘宜说拒亲就拒亲的底气和胆量。
“她敢,要是她随便找门亲事打发了你,那娘也有办法对付她。”
许隽荷自认身份高贵,她家里没落魄前是开药铺的,也曾经有过几家店面,不过已经是上一辈的事了,轮到她这辈就只剩下了几间房。
哥哥弟弟娶妻生子,一人一套房这房还不够分的,哪里有她的份?小时候她学过两年诗书,也算是有些才学,这才作为良妾进了顾府,在她心中她永远比江如画要高贵,自然了,付氏跟她也是比不了的。
虽都是商贾,可这其中的不同那大着呢,许家卖的可是药材,那是正经养郎中的地界儿,比其他商贾说出去可有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