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寅微微侧目,眼底寒芒乍现,他并未回身,左手挥剑在脑后盘绕而过。耳畔边传来“噗”的一声,两颗人头一齐滚落,鲜血从断腔中喷涌而出,如同烟花盛开。
剑影鬼魅般的掠过,根本没有人看清这个男孩是怎么出招的。恐惧在心底炸开,园中再无士兵敢冲上前去,他们向后退着步子,紧紧盯着这男孩消失在花园的月亮门后。
叶寅疾步在府中走过,随手斩倒迎面扑来的禁军士兵。他完全不理会哭喊着向他求助的丫鬟们,穿堂过府,直往大门走去。
“怎么还有活人?皇上白养你们了么!”一声暴叫如雷,震得人头皮发麻,“把他给我剁碎了!”
凶神恶煞的将军站如铁塔,他盯视着前方沿阶走下的青衣男孩,双目充血。他把手中的佩刀朝前方一指,围绕身旁的十余名士兵一拥而上,明晃晃的刀刃纷落似光潮。
下一刻这些士兵全部被掀翻,他们的咽喉开裂歪倒在地上血涌如泉。满地腥红,叶寅持剑踏过鲜血,直直的走向府邸的大门,他扫了一眼遍地的死尸,眼瞳中没有一丝温度。
“你……你是什么人?”将军死死的握住佩刀向后退步,他的瞳孔放大,因恐惧而惨白的脸上遍是汗珠。
“你是什么人?”叶寅猛然停住,扭头看着将军,目光冰如寒潮。
“我……”将军只觉被剑指眉心,惊恐的再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叶寅看了看这将军,收回自己的目光,他一振剑锋上的残血,陡然朝门外走去。
街上一片纷乱,喊杀声此起彼伏。
隋军和建康中最后负隅顽抗的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遍处都是短兵相接的军队。隋朝的大队人马源源不断的从四面的城门开入城内,他们步步向前推进,逼迫着南陈的守军节节败退。
大局落定,一切的抵抗再也无力回天。此时的隋人已然冲入皇宫,南陈皇帝被他们的声势吓得魂飞魄散,仓惶的带着众妃四处寻找避难之所。
汹涌的骑兵大队从长街的一头狂奔而来,冲垮了街中聚集的南陈士兵,他们略过两侧的房舍,沿街笔直的跑下。
马蹄声愈发猛烈入耳,叶寅却若无其事的迈步走下台阶。他提着剑转过街角,迎面,百匹战马组成的骑兵团狂潮般冲来。
铁蹄起落,扬起漫天沙尘,长槊的槊尖在阳光下闪着寒芒。领队的将军抬眼看见街道中央行走的男孩,他大吼一声:“布衣闪开!”
叶寅却无动于衷。
风驰电掣的骑兵大队眨眼间到达叶寅的面前,这些冲阵的骑兵能在万军中踏出一条血路,而此刻对面只有一个男孩。骑兵团丝毫没有减速,整个队伍势不可挡的一路向前,他们根本没有把这个男孩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在乎这一条人命。
马队将碾过叶寅的那一瞬,领队的将军蓦然低头,不忍去看这个男孩的死态。他是有儿女的人,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他最大的儿子,年纪就跟男孩相仿。
战火无情,死了,也就死了罢!将军在心底一声长叹。
空气中突然接连暴起马嘶,听上去痛苦凄厉,紧接着传来一声声重物倒地的巨响。士兵的哀号在脑后响起,冲在最前方的将军急忙勒马回头。仅是回望的这一眼,便把他惊呆在马背上。
青衣男孩仍旧站立,还同刚才一般缓步向前走着。他身后的两侧全是栽倒的战马,马的颈部被割开,不断向外涌着鲜血。被压在马下的士兵浸在血水中,他们有的当场毙命,剩下的则受跌落的重伤再也无法挪动一毫。
叶寅挥剑斩倒冲到面前的骑兵,轻松的像拨倒身前的杂草,骑兵的大队被他硬生生的从中间割裂。骑兵们疾风般从他的身侧掠过,当他们再次集合到领队的将军身后时,这支队伍已比刚才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寅根本没有回头,他在靴底抹去剑上的血迹,还剑入鞘,无事发生般继续向前走去。
众骑兵已然摘下雕弓,他们扣箭于弦,瞄准了叶寅的后心。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乱箭齐发,把这个怪胎射死在马下。
将军却僵硬的抬手,示意众人放下弓箭。他盯着叶寅的背影,颤抖着喊问:“你到底是谁?”
“南陈亡人。”叶寅头也不回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