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尖叫当然不可能有任何的作用。那一道仓促而起的石墙似乎同样如此,只有半指之厚,在阿托托那巨大身躯的一触之下就粉碎崩散,但是阿托托前冲之势却是猛地一歪。
并非是这薄薄的石墙的阻挡效果,而是阿托托自己朝旁边的避让。就在他撞碎石墙之后,两道横在半空中的冰晶尖刺趁着他前冲的巨大力量径直扎进了他的喉咙和腹部,他只能凭借本能朝着旁边猛地一歪,尽力避让。
原来这堵仓促而起的石墙并不是用来阻挡阿托托的冲势,而是用来遮挡他的视线,掩藏后面的那两只锋锐无比的冰晶尖刺。
墨无名这和在上面通道中所用的手法几乎没有两样,但只要能奏效的方法那就是好方法。那两道临时凝聚出的冰晶尖刺远不比通道中的冰晶锋刃宽大,只是如削得极尖的筷子一般,而绕过了骨骼的遮挡而入肉极深。阿托托在地上一个翻滚后站起,喉咙间和胸口处的伤口中鲜血止不住地涌出,只凭筋肉的收缩都无法止血,这说明是已经被伤到了脏器内腑。
阴郁青年一手扶额,额头上青筋暴跳。这蛮子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又不听规劝指挥,只知道如发疯的蛮牛一般去冲,遇着这种灵活机变的先天鬼仙当真是只能被人用各种手段玩弄至死。但他们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放任这蛮子去死那对他没有半点好处,这时候也只有拼命上前帮忙了。
就在这时一阵绿色的光芒亮起,众人都愕然侧头看去,原来是少女丢出了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枚圆球。圆球浮空而起,散发出一种并不算耀眼却异常幽深的绿光,如同一枚怪异又缩小了无数倍的太阳,将这片空间中的一切都照出一种生机盎然的味道来。
“不可!”墨无名忽然惊喝道。
张宏正和那阴郁青年都还在愣神间,阿托托已经再度飞扑而出。胸口喉咙处那放在其他人身上已算得上是致命的伤不能吓阻他,这看似并没任何作用的绿光当然更不能了。他现在已经明白了墨无名才是最有威胁的对手,这一下是看准了墨无名那分神的瞬间,呼吸之间就冲过了数丈的距离,挥拳就要朝着墨无名砸下。
这一拳终究还是差了一两尺没能落道墨无名的身上。忽如其来的无数红色丝线缠住了阿托托,让他冲刺的速度骤减,最终在距离墨无名还有数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并非是墨无名自己出手,这些丝线是从阿托托的脚下,头顶,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是来自那一株几乎要占据这片空间的红色妖兽植株。其实阿托托在飞扑之前脚下就已经生出了这些红色丝线来,只是被他轻松挣脱,但随之而来的海量红色丝线还是将他全身都彻底笼罩,旋即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陷入了蛛网深处的飞虫一样。
阿托托在猛烈挣扎。他大概以为这又是墨无名施展的什么法术,手脚猛烈的摆动间有大量的丝线被扯断,但旋即又有更多的丝线缠了上来,十来息之后,他就成了一个缓缓蠕动的巨大红色线团。
张宏正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那阴郁青年原本还要跟着阿托托冲过来,这时候也是连连后退面露惧色。而墨无名早已经后退出了十多丈的距离,他那用土石凝聚出的双脚显得动作迟缓,面色更是凝重。他眼神凌厉地瞥了一眼少女,喝道:“小姑娘,你不要仗着手中那枚法宝神妙就胡乱动手。这妖株红针花本就占据了这里残余的大量乙木真躯,你再以法宝震动天地木行真元,这是要强行帮着这妖株进阶么?”
少女已经将那圆球收入手中,圆球中之前散发的绿色光芒已经减弱了许多,现在只宛如一只小小的绿色火烛在里面。她闻言后退两步,神色间满是戒备,开口回答,声音冷冽清脆中带着几分慨然赴死的决意:“你们都不要过来,否则我拼尽全力也要以五行玲珑激发这妖兽的凶性。即便同归于尽,伊芙雷亚家的法宝也绝不会落入这些邪道妖人的手中!”
“这个……侄女你弄明白没有?你没看见我们正在拼死护住你么?”张宏正简直要忍不住上前去将那少女手中的什么法宝给一把夺过来。“你在这里胡搞什么?叔叔们自然会将护住的……”
少女一言不发,但是瞪着张宏正的眼神却颇为不善,显然是对他刚才对青年的话语很是介怀,觉得这个粗鄙恶心又爱占她口头便宜的散修家伙多半会为了自身安全而出卖她。
“在这里了!在这里了!据真人所说那红针花的根须蔓延了过来,大家快快来将之铲除……”
吆喝呐喊声中,几个人影从货仓那边飞奔而来,正是之前进去剿灭降服妖兽的守卫和世家高手们,似乎是得了李家真人的警示,在货仓那边清理完毕之后就立刻赶了回来。率先而来的是几名先天人仙高手,但是他们一冲入这片舱室中,看到几乎布满了整个空间的巨大红色植株立刻便傻了眼。
“这……这……这怎么回搞成如此这般……”即便那几位守卫队长和世家高手都算是见多识广的,但眼前这一幕依然让他们目瞪口呆。
咕噜咕噜声中,阿托托变成的红色线球在无数红色丝线的拉扯之下融入了这红色植株中去,然后就像滴入水潭中的水滴一样再不见丝毫痕迹,这个之前还如妖兽一般凶蛮暴戾的巨汉现在在这更强大更妖异的妖兽面前也只有沦为食物的份。
“李强!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何那红针花会壮大到如此地步?再这样下去,这青木辟水舟也要脱离我掌控了!”李家真人的声音从舱壁中传来,焦躁催促之意更加明显,而且似乎他已经连分心观察这边的情形都已经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