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宏正和墨无名两人绕过那团失去了操控,已经化作怪异的一团类似藤蔓和菌类结合体的乙木躯体来到后面的通道口的时候,正看到一头是血的汉斯冲了出来。
对于货仓中传来的喧闹,他们之前就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不大明白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无名微微凝神之后挥了挥手,一片水雾将两人笼罩其中,在水雾中两人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扭曲,随即透明消失了。
“尽量收敛气血,动作轻微一些。我这幻镜透形之术只能遮盖形貌。”墨无名的声音从这怪异的雾气中传来。
张宏正闻言深吸一口气,内力暗劲缓缓在全身游走,将气血尽量收敛平复下来。这种隐遁身形的法术他还是第一次体验,不过却是早就听说过的,灵法境的水行法术能灵活地折射光影,那自然也能将人的身形给隐去。只是这种单纯的隐遁不能将人的气血和五行元气的波动一起隐去,必须得小心收敛动作和气血才能瞒过人去。
对于有心提防,特别是修为高超的对手来说,这种无法掩饰气血和元气的隐遁极易被识破,但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偏门手段,鬼仙道法术本就讲求一个因势而为,在合适的环境下也能有心算无心。
而两人刚刚隐去身形,绕过那堆藤蔓枝桠来到通道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便看见了一头是血的汉斯狼狈奔逃而来,一直冲到出了通道口这才站住脚,回转身去心有余悸地张望着。
虽然对里面发生了意外是早有所料,但看到汉斯这冲过来的模样,张宏正还是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位之前看起来还气度森严不凡,修为至少是先天境界的世家高手,现在的狼狈模样说是丧家之犬都是高捧他了,满头满脸的血污,披散的头发,惊惶不已的神色,一手还提着被半拉下的裤子,露出半个白森森的屁股,前面的要害处却又一片血肉模糊。如果非要说他是丧家之犬,那也是只被人虐待殴打了半天的丧家之犬。
回头看那通道中并没有人追来,汉斯这才心神稍定,然后又看到了旁边不远处那怪异藤蔓枝桠纠缠而成的东西,顿时又是一愣,他试探地叫了两声胡志的名字,那堆枝桠并没有丝毫反应,他顿时就愣在原地发起呆来。
若是真要出手偷袭,似乎这就是个不错的时机。不过眼看这家伙奔跑而来的架势就知道这肯定是人仙武道上的高手,反应必然是极快的,而且对于气血感应也很敏锐,张宏正觉得出手的话也把握不大。这种情况下以五行法术偷袭才是最佳选择,但旁边的墨无名并没有异动,张宏正又没办法和他交流沟通,一时间只有在那里静等。
愣了几息之后,汉斯骤然大叫起来,叫喊声中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和哭腔,显然他也是明白同伴已经彻底葬身在这失控的真符之中。他泄愤似的一脚踢在那乙木躯干上,却又牵动了要害处的伤势,痛得惨叫着打了个哆嗦,旋即他就埋头清理自己要害上的伤势起来,只见他口中嘘嘘有声,居然从自己的要害肉里拔出半个下巴出来。
就在他埋头治伤的时候,那一株乙木躯干顶端上的一处枝条开始慢慢纠结变形,无声无息地在他头顶的位置上结出了一个看似好像榴莲一般满是尖刺的果实,几息之中,这颗榴莲状的果实就从无到有变得如同南瓜一般大小,而且上面的尖刺越发地尖锐细长。
一直平息静气张宏正的眉头一挑,原来墨无名早就准备好了出手,这一下借助那乙木躯干之力施法,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这家伙在鬼仙道上也有相当修为恐怕也是难以察觉。
托的一声轻响,那颗巨大的尖刺榴莲瓜熟蒂落,脱离了枝干直接朝着下方汉斯的头上砸落而来,而汉斯也几乎在同时抬头上望,愕然看着这颗突如其来的果实攻击。显然他并没有放松对于周围的警惕,而这种程度的偷袭对他这样的先天高手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侧身朝旁一闪就挪开了丈许的距离,同时双眼警惕地朝周围扫视。
不过来自墨无名的偷袭也不可能如此简单,那颗尖刺巨果在半空中突然轰然炸开,无数尖刺朝着下方方圆数丈之内的范围激射而来。
汉斯刚才闪开的距离还远远不够,依然在这些激射而来的尖刺的笼罩之内,他立刻双手遮脸躬身朝后再度急退。单纯以这些尖刺的劲道来说比寻常弓弩还差了些,一位先天人仙只凭肢体筋肉的反弹也绝不会受什么大伤,但汉斯也已经看出这是灵法境的木行法术,而木行法术从来都不会依赖单纯的实体切割,让精血腐溃的乙木之毒,让筋肉被草木吞噬撑破的甲木之力这些才是真正的杀招。
因此面对木行法术射来的锐器可绝没有任何一个人仙武者敢于托大,汉斯再度后退丈许,同时身上布满了罡气,挡住了几枚最外围边缘的尖刺的同时,也感觉到一些极细微的触感在皮肤上一触即消,那赫然是夹杂在尖刺中的一些细如毛发微不可见的细针。
顺利挡下了这阴损毒辣的一记法术,汉斯基本上也察觉到了敌人藏匿的方向,虽然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在他仔细感知之下还是能发觉那里有两个收敛得并不完全的气息。只是在他就要飞身扑去的时候,却感觉脚下一软,随即一紧。
低头一看,原来这再度的一退他已经踩到了一片乙木之躯的根部上,而这本应该和甲板一样坚硬的东西现在变得如同软泥一般,他这一踩下去直接就深深地陷入其中直过脚踝,而随即这片表面的乙木之躯又变得坚硬,直接将他的双脚给完全固定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