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这些浑身上下没几颗灵砂的乡下泥腿子,一般来说守卫只会刁难不让他们入城,却是巴不得他们自己滚出去的,不过今天是早就得了上面的警示,这才在城门口一视同仁地盘查起来。
“大人,要不要着人将这小子给拿下了?”一位副长问。
略微沉吟了一下,林天通还是摇摇头说:“暂且不必了,不过一无关紧要的流光罢了,又带着一群乡野之民。若无理由动手,众目睽睽之下闹得哭天抢地的,传出去万一惹得有人说我唐家虐民反而不好,只要确定那散修小子和白丫头没有混在这些乡民中,就随他们去吧。对了,还请夏大师出手,以保万无一失”
夏大师闻言也不言语,也没见什么动作,那水幕上显示城门的画面就微微一震,随即上面显示的每人身上都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芒来,夏大师只扫了一眼,就冷哼了一声:“顶多的也只是摸着暗劲的边,都只是一群乡民罢了。”
这种能传递景象的洞察符兽,自然也能附带上一些侦查所用的低阶法术,对于鬼仙道神仙道还作用不大,但看出普通人的精元气血旺盛与否却是没问题的。先天之下无法将自己的血气完全收敛的人仙武道修士,在这种侦查法术之下都是无所遁形。那南宫家的散修小子和济世教的丫头都是暗劲层次的武道修为,无论如何是瞒不过这法术的。
除此之外,之前曾经和那散修小子一起喝过酒的守卫也调了一个过来在城门口观望,还有几名善于观察人体型的守卫,可说是万无一失,绝不可能让那小子偷混出城去。
“等等……”夏大师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那汉子挑着的是什么?怎的如此……”
众人也将目光移向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年轻人,年轻人只有一只独臂,一边的肩膀上厚厚包扎着绷带,上面还有血迹,完好的一边却还是肩挑扁担。这些村民中年轻的大都身上带伤,缺胳膊少腿的都有好几个,他在其中也并不出众。肩上的扁担两边吊着竹篓,一边是些衣物陶罐等杂物,另一边的竹兜中用布盖着,不知道下面是些什么。
也不用林天通这边下令,城门口的守卫这时候也正查到他的身上,先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身材确定和通缉的那小子不一样,然后过去揭开了竹兜上的布,却看到下面是一团肉呼呼毛茸茸的东西。
“……你带只猫做什么?这猫怎么这么肥?”守卫抓了抓,确定这就是一只睡得死沉死沉的大肥猫。
“猫吃太多了……”那年轻人头脸上也包扎着,露出来的半张脸上神情木讷,呆愣中带着些畏惧,一副再典型不过的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模样。
守卫挥挥手让他过去。虽然这乡下人逃难也带着猫有些奇怪,这猫也实在有些超乎常理的肥壮,但也终究只是一只猫罢了。卫戊所的水幕前,看着的众人也并不以为意,只是谁也没注意到站在最前方的夏大师那一直严肃庄重的脸上浮现出一阵怪异的表情,他眉头紧皱双眼圆睁斜看上方,似乎努力思索着什么,五官也有些扭曲,好像遇到了什么极为古怪难以理解的事情一样。不过最终他还是微微摆了摆头,好像放弃了这个自己想不通的问题,神情又重新平复下来。
经过检查的村民们被一一放过,从城门处鱼贯而出,连同吴子健也都出了城,终究还是没发现什么。正当守卫们将注意力开始放在下一批出城的人的时候,村民中的一个人突然跳了出来,跑过来对着城门上的一位副长高叫:“大人,小民有要事禀报。今早天未亮之时有南宫家的散修前来,和白副长还有这位济世教的流光密议。然后这位流光便叫村民们集合起来速速出城,连这些需要修养的伤者都要一并带上,其中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人跳出来的这一顿叫喊,让所有的村民都瞪目结舌愣在原地,几息之后才有村民面面相觑,然后就是两个村中老人的怒喝:“赵九!你胡说什么呢?”
“我何时胡说了?”那跑出来向守卫告状的村民反而瞪向那两个老人。“昨晚那散修小子分明就是有什么要紧事才跑来的,白…白副长也是莫名其妙身上就多出一大笔灵晶来,其中没有古怪我就不信了!而且今日守卫森严,城中定然有事发生,说不定就和那散修小子有关。我如今是贝场工头,自然要一切以唐家的法度唐家的利益为先!”
这一番话当真是说得理直气壮落地有声,那两个老者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是面皮涨的通红,伸手虚指着这叫赵九的村民浑身发抖。
“拿下了!”林天通的声音从城门上的符兽中传出。其实不等远在卫戊所中的他发话,城门上的那位副长早已手持长戟,从十多丈的城墙上一跃而下,如大鸟一般凌空滑行朝着已在城门外的吴子健而去。而城门口的守卫也是闻讯之下一涌而出。
面对来势汹汹的守卫,吴子健既没逃避也没显得丝毫慌张,只是远远地看着那告密的村民赵九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双手摊开吟唱了一声仙尊慈悲,然后站在原地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