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森急切呼喊声的瞬间,索菲娅表情困惑的回首望了一眼,但下一秒她就果断转身狂奔,朝着克洛维大教堂的方向飞扑在地。
这固然有少女天性对危险的敏锐嗅觉,更重要的是类似情况已经接连发生过三次,已经让她对安森的警告产生了本能反应。
察觉到自己暴露的年轻车夫猛拽缰绳,嘶鸣的老马拖着一看就绝对不轻的四轮马车狂奔袭来。
就在这一瞬间,安森猛地弓背屈膝,冲向朝后扑倒的少女同时,左手拦开惊呼的小女仆安洁莉卡,右手从风衣下抽出“匕首”,枪口从腋下伸出对准马车。
“砰!砰!砰!”
一枪马首,一枪车轮,一枪车夫。
被打爆脑袋的老马发出了它生命中最后一声哀嚎,硬生生扭断马车固定在它身上的绳索;被打烂了一个轮子的四轮马车这下彻底失去了控制,仰倒着在街道上不停的翻滚。
几乎是枪响同时,年轻车夫果断跃起,身体在空中化作一阵飘散的烟雾,让本应命中眉心的铅弹穿透了过去。
他也是个咒法师…将索菲娅挡在身后的安森眉头一挑,左手攥紧了袖间的刺刀,箭步冲向正在飘落的烟雾。
亡灵迷雾的常规持续时间只有四秒,距离无法超越施法半径的二十米,通常更不会超过五米——对方施法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距离一定在五米之内。
“砰!”
尖啸的铅弹从车夫的左肩擦过,在靠近臂膀的位置撕开了一道血口,翻开的血肉喷涌出如柱的鲜血。
惊愕的年轻车夫瞬间表情扭曲,身体拖着被血水濡湿的左臂,右手攥拳狠狠的砸中了安森竖起格挡的左臂。
“铛!”
拳臂相交,却发出了利刃碰撞的声响;呼啸的拳风撕开了安森风衣的前袖,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刺刀;顺势扬起的枪口犹如索命猎犬,发出炸裂耳膜的嘶吼。
来不及闪避的车夫猛地低头,笔直的弹道和他的颅顶仅错开了几公分的距离,在地面上炸开一连串火花;拓印了的右手,同时试图夺走安森左手的刺刀。
但安森先他一步…或者说他很清楚锐风这个法术的特点——作为一个简单粗暴的基础魔法,它的“有效面”非常之窄,只能重点拓印在物品的某一区域。
放在手上,那就是以指关节为核心的周围,所以腕部是绝对没有防御的部位。
于是安森果断松开刀柄,雪亮的刺刀坠落的同时在空中自由翻转;就在刀柄向下的瞬间,猛地握住刺刀的安森笔直向上刺出。
“噗!”
雪亮的长刃贯穿了手腕,表情痛苦到扭曲的冲锋斧还未来得及试图挣脱,紧握着刀柄的安森就像用扳手一样将刀柄向上一拧。
“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哀嚎的车夫硬拖着被钉穿的右臂向一侧闪避,靠着咒法师的距离感本能躲开了对准心脏的一枪,炸裂的铅弹在他左侧肋骨炸开了一片血肉。
但车夫并未放弃,因为枪响的同时就意味着安森右手的左轮没子弹了。
这是机会!
躲开了致命一枪的年轻车夫抬起了鲜血淋漓的左手,若隐若现的风暴在掌心聚集,将附着其上的淋淋鲜血化作了淡粉色的血雾。
但还没等到他掌心卷起的风暴碰到安森,就看到眼前的人果断扔掉了左轮,右脚猛地一跺脚,银色的短剑从军靴中弹出,在空中与自由落体的“匕首”交错,稳稳落入掌心。
下一秒,掌中风暴与银色短剑的剑尖交汇;本应被撕成碎片的剑身毫无障碍的从风暴正中央穿透,直接刺穿了车夫的手掌。
风暴消散,面无表情的安森在车夫惊恐的眼神中拔出了短剑,然后在他心脏的位置连捅数下。
“噗!噗!噗!噗……”
银色短剑不间断的在车夫胸口插拔,直至他上半身被鲜血浸透,安森才顺势拔出了在他右手腕的刺刀,从胸口拔出的短剑刺入脖颈,砸碎了颈椎的剑尖从颈后透出。
被刺穿了喉咙的车夫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一张一合的嘴角吐着血沫和碎肉,剧烈颤抖着的他死死地,用看着叛徒的眼神盯着安森,用尽全身的力量低吼着,诅咒着:
“为了艾顿…为了三旧神…为了大计划……”
“你…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安森平静的看着他,用开玩笑一样的口吻轻笑了声:“对,你说的没错,凡人皆有一死。”
“哎,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就在车夫为安森这句话困惑的时候,表情好像愣住似的安森毫无征兆的扬起刺刀,冰冷的刀锋从他的脖颈划过。
“噗!”
头颅和瘫软倒地的躯体一同摔落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困惑的表情永远铭刻在了车夫的脸上。
冷静的安森立刻收起刺刀和短剑,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动作娴熟的弹出和清理弹仓,再拿出准备好的纸壳弹装好,叩开击锤,将枪口对准地上的尸体。
“砰!砰!砰!砰!”
两枪脑袋,两枪心脏。
直至确认车夫真的凉透了,安森才松口气转过身看向仍旧趴在地上索菲娅——即便害怕到了极点,从刚刚到现在她始终紧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