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两个小辈茫然无措又瑟瑟发抖的样子,张武突然不气了,反倒觉得有些好笑。是啊,再怎么说,这两个后辈都是自己老哥俩儿倾注心血培养出来的。事情是自己做下的,他们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又能怪得了谁呢?
这个念头一起,那份争胜的心,自然也就冷了。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要不然,想补救都不知从何做起。
张武抹了把脸,神态萧索的说:“你们两个说实话,萧十禾留下的那些东西,到底得手了没有?”
听了这话,陈木与张骁互相递了个眼色,悄悄的松了口气,心中有些庆幸。陈木示意张骁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则乖巧的小跑着去泡了两杯茶端了过来。
张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肯定的说:“得手了。早就得手了。”
“哦?你去,拿来我看看。”陈栋眉头一蹙,不置可否。
听了这话,张骁连忙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纸箱走了回来。他把纸箱放在桌上,手指着说:“你们看,都在这里了。”
这个纸箱,正是先前放在江岚床底下的那个。里面原本装着几件工艺品,现在只剩下一堆烂木头了。
张武轻轻的从那堆木头中抽了一根出来,又丢了回去,拍拍手,不露声色的说:“就这些了?还有呢?”
还有?陈木愣住了,还有什么,他哪儿知道啊?眼看着陈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他灵机一动,磕磕巴巴的说:“还有……烧……烧啦!”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再他想来,再有其他东西,无非也就是一堆木头,一把火烧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在哪儿烧,怎么烧的,那又另当别论了。小车不倒只管推,应付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他这一下,倒也歪打正着,几张字条,为了保密起见,通常都会付之一炬。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些字条被徐萌抢先一步拿到了手里,而那张复印件,此刻就揣在张武的口袋里。
一听这话,张武不由得心头火起。他面色一沉,抬腿踹了陈木一脚,摸出复印件桌子上用力的拍着,破口大骂:“个兔崽子!都什么时候啦,还打马虎眼哪?烧啦?那这是什么?这特么是什么?”
张武越骂越气,抓起复印件团起来狠狠的朝陈木砸了过去:“你自己看看,这特么是什么!”
纸团砸在陈木的胸口,掉在地上。陈木心头一慌,打了个哆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讷讷的说:“我错了,请爷爷责罚。”这一跪,倒显得格外熟稔,半点都不勉强。
一看这架势,张骁也知道大势已去,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颤抖着说:“请爷爷责罚!”
张武一看这架势,更加的恼火,操起桌上的藤条就要上去来几下狠的,却被陈栋拉住了。往日里都是陈栋暴跳如雷,张武从旁劝阻,不想今天翻了个个儿。
张武诧异的回头,看到老伙计脸上灰败的神色,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再看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小辈,看到他们那筛糠似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窝囊,不由的也有些心灰意冷,长叹一声,狠狠的把藤条摔在地上,颓唐的做了下来。
陈栋拍了拍老伙计的手,以示安慰,转过头来对两个小辈说:“事到如今,想瞒是瞒不住了。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木与张骁再也不敢强撑,你一言我一语,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整个事情说了个底儿掉。
等他们说完了,陈栋与张武再三确认了一些细节,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可收拾,这才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老哥俩儿略一商量,打发陈木和张骁连夜赶回疗养院去避风头。而他们自己,则是留在了凄风苦雨的小城。
在中州这个地方,仅凭一个残破的纸人,还斗不倒张家,更不用说,还有陈家。
萧墨川,你个老不死的!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