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有些不爽,将照片还给了她,不咸不淡的说:“认识啊。你找他?那去找警察啊。”
“你……”少女气结,眉头微蹙,将照片放回口袋,又掏出另外一样东西拿在手中给江岚看,“徐萌。公安厅特聘顾问。”
江岚更加的不爽,随意的扫了那张聘书一眼,转身就走:“那您就更问不着我了。”
徐萌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显然是生气了。她用更加冷厉的声音喊了一句:“他死了。”
江岚愕然,猛地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徐萌。
徐萌长出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迎着江岚茫然的目光,继续说道:“四天前的那个晚上,萧十禾在竹园巷被人杀害,尸体在第二天凌晨被清洁工发现。致死部位在咽喉。凶手一刀切开了他的喉管和颈动脉,凶器可能是手术刀一类的专用刀具。”
竹园巷杀人案?清洁工?割喉?这不正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那起案子吗?只是,死的怎么是萧十禾?
江岚咽了一口唾沫,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只好怔怔的盯着徐萌。
徐萌微微低头,掩饰过自己脸上一闪而逝的悲伤,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接着说:“这狗是他留下来的。是它带我来的。”
说到这里,徐萌再一次抬起了头,语气也难得的恳切起来:“如果你认识他,如果你知道任何关于他的情况,麻烦你告诉我。”
这一次,江岚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少女。她的脸很好看,只是面色有些发白,透露出难掩的疲惫。她的身材也很好,配上白色的短褂长裤,干练精致。粉色纸伞撑在白皙的手中,发尖上沾满了湿气,在秋雨中楚楚动人,却又流露出骨子里的倔强。
突然,江岚觉得这少女没那么讨厌了。他开始有些心疼她,于是手指着不远处的值班室说:“到那里歇歇脚吧。顺便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说罢,江岚当先而行,徐萌迈步跟上,小黑狗摇摇晃晃的坠在了后面。
值班室里,马伯钊依旧在吃着零食。他的视线扫过推门进来的江岚,非常随意的打了一声招呼,再一扫紧随其后的徐萌,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美女你好!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马伯钊麻利的站起身,几下把地上的果壳踢到茶几下面,非常干脆的无视了嘴角抽搐的江岚。
徐萌收起纸伞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地板上残留的瓜子皮,眉间轻蹙,终究没把伞放下。
胖子微微一囧,非常殷勤的将沙发拍打干净,眯眼笑着说:“坐吧坐吧。”
江岚的脑仁又开始疼了。他没好气的瞪了马伯钊一眼,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慢慢的说:“胖子,开水。”
“哦!”胖子连忙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开水放在桌子上,搓着手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徐萌。
“快喝吧。对了,要泡茶叶吗?”
“胖子。我的。开水。”江岚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一直都没发现,原来马伯钊还有一个隐藏的更深的属性——见色忘义。
“啥?自己倒去!”胖子头也不回。
江岚彻底崩溃。
好在徐萌及时解了围。她在沙发上坐下,捧起水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说:“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江岚无奈,只得自己去饮水机上接了一杯开水,拉了一个小板凳在徐萌对面坐下,打开了话匣子。
说实话,对于南郊公园,江岚一直有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比如说,这里虽说靠近城区,可是一水隔两岸,小城里的居民要到这里游玩很不方便。再加上坊间的一些传说,可以不客气的讲,南郊公园的存在,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再比如说,从行政关系上来讲,南郊公园是园林与绿化局下属的单位,可是偏偏在这里上班的员工——也只有江岚和马伯钊两个——都是从文管局借调来的。这一点在泾渭分明的管辖权上,显得极其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这里明明没有任何值得看守的东西,却执着的安排了一个人值夜班,美其名曰防火防盗,而实际的工作内容却没有任何要求——不用巡视,甚至领导明里暗里的提点,就差没直说了:该睡睡吧。不要当真。
就是在这种极端怪异的情况下,本该在文管局打卡上班的江岚,阴差阳错的认识了喜欢来南郊公园野钓的萧十禾,并与之结下了相当不错的友谊。
在江岚的印象中,萧十禾是一个非常阳光而且健谈的人。他每次来,都是在黄昏时分,一坐就坐到深夜。
也没见他真的钓起鱼来,可他还是乐此不疲,每次见面总是带着爽朗的笑,隔三差五的还会给江岚带些小礼物来,都是些手工艺品,说是自己做的,再三交待江岚要好好收藏。
说到这里,江岚才猛然发现自己对萧十禾的了解还是太少了,都是一些七零八落的碎片。而对于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比如职业住址一类的,江岚是一无所知。
这种人,也算不得朋友吧!
只是,他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