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辰安抚的拍了拍肖可心抓住自己的手,有些无奈的对她笑笑:“其实,我们是互相在激怒对方。虽然不是真的”
“我不明白。”这种复杂的情绪,对于只有十三岁的肖可心来说,还是复杂了些。
西辰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她一起经历的那几天里,偏偏发生了那种事。虽然她后来被闪族人接走,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不过大概在她的心里,也对自己有怀疑吧。她希望有人责怪她,我希望有人能承接我的怒气。”
“这……”肖可心张口结舌。
“放心吧。”西辰拍了拍肖可心的肩膀,“我们只是用这种方式宣泄这么多年各自的心里的压力而已。其实大家都很有分寸的,都是来玄弥宗做客的,总不至于我们两个客人不和在你们这里闹出事端。”
肖可心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劝说这两人的立场。她对这两个人的事知之甚少,虽然短暂的接触中,让她觉得这两个人都是很好打交道的人,但是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恐怕外人真没的没办法置喙。
之后的几周时间,玄弥宗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溟湮湖的那位公子和谛鸣峰的小姐,两个人似乎有旧日的仇怨,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很多人也曾亲眼见过他们偶然相遇时候互相的怒瞪,或者一眼不和就开始追打的景象——西辰被陶鵺追的情况比较多。话虽如此,两人倒还算克制,并没有出现什么毁坏玄弥宗环境,或者严重的伤情。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西辰在第一次被陶鵺留下的时候,就已经在隔音的环境下,听过了陶鵺演奏的慰灵曲。
和灵夫人的演奏不同,西辰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力量,陶鵺演奏的曲调中,有一种让他感到亲切又熟悉的东西。
“是琈灵之间的灵力共振性。”陶鵺解释,“你和我都有属于天司遗物的魂琈,这样的魂琈我不知道具体有几个,但是每个魂琈之间会天生有吸引力。所以你知道殊临枫为什么说我是她妹妹了?如果从我们拥有的魂琈的角度来讲,大家都拥有和天司相关的碎片,这个层面上,如果说彼此是兄弟姐妹的话,倒也不算错。”
“所以,你应该也叫我一声哥哥么?”西辰带着些玩笑的说着。
这才是西辰收获了一个黑眼圈回去的原因。
“如果想从我这里占便宜,那你可真的是打错了主意。”收回手的陶鵺表情还是冷的,但嘴角却不自觉的勾了勾。
“下手也太狠了你。”西辰当时就嗷的一声。
“我们两个还是不要走的太近比较好。”陶鵺握了握拳,“谛鸣峰和溟湮湖平时没什么来往吧,我们两个走的太近总会有些奇怪。老头子虽然关在高墙里久了,但是也不能对他掉以轻心,怎么说也是经历过人世比咱们长久的人了。”
西辰揉着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那也不用下这种狠手吧。”
“是你没打算躲开吧。”
西辰没有否认:“那要用什么理由?我和你的两个妹妹走的近,少不得要和他们一起来见你。我总不能一直和今天一样,一句话不说当个木头人。她们就算年龄再小,也总会觉得古怪的,更别说你那个三妹妹,她那察言观色的能力,可真不一般。”
“我倒不知道,她有这种才能?”陶鵺有些兴趣,“我离开玄弥宗的时候,年龄还小,小时候的事情,记忆都很模糊。因为遇到过那种事,也许是冲击太大,以前的事情都不怎么记得了。唯一能有印象的,就是这个小妹妹以前就很安静,不惹人注意。”
“御灵师家族的普通人,又是玄弥宗这种环境,极度边缘化,难免的。”
“说的也是。和我多说点关于这两个妹妹的事,你比我多认识他们几天吧。”
西辰说了些关于玄弥宗三位小姐的事,和自己来到玄弥宗之后遇到的一些冲突。
“你倒是毫不客气的把我的信息卖给老头子了啊。”陶鵺冷哼一声,一双幽黑的眼眸更深暗了两分。
西辰连忙辩解:“我可没有全部卖了你啊,只说小时候偶尔见过,什么时间在哪里见过,和你现在的关系,我可一概没透露。”
“那还不是看在小露的面子上,我也不是傻的。这事,我可不会谢你。”
“是,是。”西辰毫无诚意的应着。
有了出于琈灵共振的影响,西辰已经可以感应到自身魂琈的逐渐活跃。因为灵能不足而自我封印的琈灵也开始有和自己进行沟通的趋势了。
西辰原本之前为了探查玄弥宗内部情形,准备的许多匿踪符,倒是在这时候排上了用场。可以少许的调用灵力,就意味着这种简单的符纹可以被激活。
西辰很小心的让自己的灵力水平保持缓慢但匀速的回复状态,让灵夫人那里不会发现端倪。同时又借助匿踪符,找机会从杏园偷溜到梅园。因为有陶鵺为他绘制的路线图,西辰只需要隐匿行踪,不要被平日里在各园进出的其他人发现,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陶鵺所在的梅园客院。
陶鵺平日里除了和灵夫人约定好的学习琴艺的时间,其他时候如果没有外客来访,都是独自一人闭门不出的。西辰那边则恰恰相反,他在杏园中走动大家习以为常,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于是两人私下又有数次见面,除了陶鵺要帮助西辰恢复琈灵的活性,关于如何处理玄弥宗的问题也有过几次讨论。
“护堺一族在九堺的重要性是无可替代的。玄弥宗虽然看似中立,其实你应该知道,肖弘文的排外心非常重。不然,也不会发现我有返祖的巫伭血统就想下杀手。少帝的消息渠道说,暗地里,他没少支持反对异人族的势力。所以玄弥宗在塔的长老院中的席位,其实对护堺一族来说是个麻烦。”
陶鵺和西辰不一样,对天枢塔,她从少归心那里知道的事情要比西辰能打听到的多的多。
“我听白露说过,她父亲现在和雷帝走的很近。怎么,打算改进异人族在九堺地位吗?”
陶鵺点头:“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人类方面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现在的平衡状态。其实有什么用呢,就算在长老院有席位,能决定的也不过是一些平常的事情。最终关于九堺的大事,还不是护堺一族的七人众决定。”
西辰手指交叠,对关于塔的事情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哦,懂了,七人众决定九堺的大事,但是人类也想从异人族手里争取到权利。最近人类这边在长老会的势力恐怕已经比异人族势力要大了吧,矛盾变多了。”
“是啊。支持人族与异人和平共处,和觉得异人应该让出七人众席位的人族也想当多,没有矛盾是不可能的。没人喜欢有其他人天生就比自己优越特殊,如果大家都是人类这种负面情绪可能还能弱一点,如果是非我族类这种情绪就很容易被人煽动了。”
“我就说么,那种蹩脚的学习琴艺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而且你对要不要报复玄弥宗本身都很摇摆,专门为了报复而来也不会是你唯一的目的。”西辰微微一笑,很是自信的说:“所以,只是雷帝想要打击玄弥宗的目的,和你想要发泄怒火的目的刚好重合而已。这算什么,他推了你一把吗?”
陶鵺揉了揉有些头痛的额角:“真不愧是玄枢的弟子,这三年来他没少教你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