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原来和阿鵺没有关系。”
伪装成为姚兴的殊临枫,站在夜色中,前方的战斗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他是御灵师,但是却对灭杀雾魇这种事情毫无兴趣。之所以会混入御灵师协会的队伍来到泪岛,也不过是想要知道两件事罢了。
地上,曾经以泪岛庄园管家身份存在的阿福,这时候已经像一个破布袋一样倒在地上。侧着的脸孔上有的是疑惑和迷茫,却没有恐惧或愤怒。或许他并不能理解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发生了什么。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鵺丫头那种天赋的,你想的太多了。”一个听上去有些轻浮的声音从殊临枫的手臂上传来。
殊临枫抬起他那只生有魂琈,形状好看的手,宽大的长袍从他的手腕滑到了手肘,他的手肘上正盘着一条造型有些奇怪的土黄色小蛇。小蛇看上去只有两指宽,尺余长,背脊上有一双看上去形似鱼鳍又像是蝠翼的肉翅,而头上还生着一双肉芽一样的小小尖角。小蛇缠着他的手臂,扭转过头来,一双黄宝石一样的也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小蛇嘶嘶的吐着蛇信,那张兽脸上,似乎露出一副餍足的表情。
“螣,高级御灵师的灵魂,好吃吗?”
殊临枫云淡风轻的说着任何人听到都会觉得惊疑莫名的话。
“差强人意。”他的琈灵,被他称作“螣”的腾蛇,吐了吐蛇信,说道,“这家伙的灵魂已经坏掉了,味道乏味的要命。我说你这家伙,别总让我吃些奇怪的东西。”
“你如果可以不吃就能读到他的信息,我也不介意。”
“那怪谁,你快点升上七阶,我就能直接通过催眠读取这些家伙的信息了。”螣果断甩锅。
“呵呵。”殊临枫凉凉的冷笑两声。
腾蛇最怕听他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全身的鳞片都要竖起来了,马上服软道:“是我说错话了行吗。我的枫大公子,有话好好说,求你别这么笑了。”
腾蛇深知自己宿主的冷酷,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是他可忌惮的。曾经它想要反向的控制殊临枫,只让他做自己的傀儡,帮助它完成自己的野心。但是殊临枫听完它讲的话,直接掏出了匕首刺向自己的掌心,想要挖出已经完成了觉醒的魂琈。
御灵师的魂琈,一旦强行离体,任何人的生命都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不论觉醒前还是觉醒后。而觉醒后,魂琈和宿主分离,琈灵和宿主都会双双死亡。
“我可不会受任何人的指使,我需要琈灵的力量来完成我的愿望,你也需要一个宿主来完成你的事。我们可以合作,但我不会成为你的从属。说到底,是我选择了你,而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你若不同意,大不了一拍两散。你知道,没了你,我或许还有机会,但是你却是真的完蛋了。想试试吗?”
螣绝对不会忘记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手心扎着匕首,血顺着有些营养不良的细瘦苍白的手臂涓涓流下的时候样子。那时这个孩子眼中那种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老人才能有的冷静、决绝和冷酷,就连他这样一个灵魂年龄有千百年,早就对恐惧感到麻木的存在,也回忆起了幼生之初面对生死危机的感觉。
其实我最想吃掉的,是你的灵魂啊,真不知道你的身体里,到底住了个什么怪物。在殊临枫体内沉眠的时候,腾蛇曾经不止一次冒出过这样的想法。
“这家伙是个什么叫‘神之笼’的秘密组织的人……啊这个你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组织上层给了他一个卷轴,里面有几段旋律,能影响不超过他能力层级的雾魇的心智。”螣言归正传,吐了吐蛇信稳定自己紧张的情绪,对殊临枫说,“你觉得,和鵺丫头的‘慰灵’是同一种东西吗?”
殊临枫皱眉:“这种能力,应该是血脉能力吧。我从来没有听过,玄弥肖家后裔之外的人,有这种能力。而且肖家的能力,和这家伙的‘操控’又有不同。”
“这家伙是邪御灵师,连打开空间裂隙,都是用的事先做好的道具,也不是他本身的能力。他们想要‘铒’,和等待‘古仙兽’魇化,会不会是想要研究这种操控用在魇化的古仙兽身上,这样的话他们倒是真的能大闹一场呢。”螣摇晃着三角脑袋说道。
殊临枫摇摇头,道:“可惜,没有搞清楚,‘笼’这种邪御灵师的组织,到底为什么也会注意到西辰。看来这个叫阿福的,星级不低,但在‘笼’里,地位却不高啊。”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对那个西辰到底为什么是这种态度?你们之前也只见过那一次,我们是共生关系,我不会感受错,你从第一次见面,对他就非常厌恶。但是又为什么……”
螣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在这时,地下突然传来一些轻微的震颤,这震颤的动静每隔一段就爆发一次,而且越来越剧烈。
“出什么事了。”螣终于不再缠着殊临枫的手臂了,它放开了殊临枫,一双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小肉翅扑扇着,身体竟然也能悬停在半空,小脑袋灵活的四下转动,探寻着振动的来源。
“西辰那个家伙,到底在下面搞了些什么鬼。”殊临枫像是想到了什么,咋舌道。
“要去看看吗?”腾蛇很有兴趣的吐吐蛇信,问殊临枫。
“已经三年了,他和朱敥的融合度难道只能用来逃跑吗?真是废物。他恐怕惊动了冥蛇,那家伙现在要冲出蛇母洞的封印了。”
殊临枫戴上了兜帽,撇下已经死去多时的阿福,甚至都没有看自己的琈灵一眼,发动了可以扭曲自身身形的潜行能力,径直向着泪之岬的灯塔方向快速的摸了过去。
在殊临枫离开现场后不久,失去了操控者,开始陷入茫然混乱的杀戮行为的雾魇群,被经验丰富的御灵师们分而划之,各个击破,很快,就扫清了现场。
刚刚在战斗中,各种技能的震荡掩盖住了大地本身的震颤,如今战事方歇,众人刚刚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大地震颤。
“怎么回事?地震吗?”
“不应该啊,如果有这种事,巡查队那边会早早得到预警消息的。”
大家一边努力在震荡中稳住身形,一边十分疑惑的七嘴八舌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