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睁开眼的一瞬间,陈达陷入了沉思中,他看见自己躺在一间略显杂乱的卧室里,床对面是一个女士才会长期使用的梳妆台,而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并没有按照个头大小和高低摆放;抬起头,他又看见了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那是一张看起来文质彬彬面庞,稍显暗淡的面容下,还挂着长出毛茬没来得及刮的碎渣式胡须,稍稍歪了歪头,他才从动作里判定出这个人就是自己……
这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奇怪,自己是谁来着?为什么会在这?
按照这个发展顺序,陈达应该陷入进迷茫的恐慌当中,因为没有答案的问题常常可以把人逼入绝境,直至彻底放弃。但,这个时候老陈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他不是想起了有关这间卧室的任何信息,也没有想起床边上拥有四扇门的衣柜到底装了多少件衣服,只是单纯的对这种陌生感感觉到熟悉,像是经历了太多次恐慌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转回头,老陈看见了床边上的床头柜摆着两样东西,第一样是自己的身份证和警官证,第二样,是一份病例。要没有这两样东西和梳妆台上的镜子,陈达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即便有人拿着身份证出现在他的面前,在没有见到自己的面容前,他也不会觉得身份证上的人会是自己。但,有了这两样东西之后,陈达知道了很多。
他叫陈达,出生于月11日,民族汉,户籍所在地应该是梁城XC区九委二组;至于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原因则写在病历上,上边明明白白记录着由于自制枪械击中头部后整个记忆存储系统出现了严重问题,这导致只要大脑内存储信息过多就会显得特别疲劳而变得嗜睡,若不及时补充睡眠则会出现干呕、偏头疼等等神经性症状提醒大脑已经临近警戒线,假如依然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则会进入强制性休克,属于大脑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就像是电脑出现问题之后会死机、重启一样。
一般人在这种况下恐怕都会想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失忆,警察身份又是怎么回事,但陈达和其他人不同,他的智商直接判定现阶段去思考以上问题是无法得出答案的,退而求其次的先想了另外两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东西是谁放在自己床头的,这个人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从证件胡乱摆放上来看,应该不是自己睡觉前为了寻求方便而准备的,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将这些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更何况,在床的另一边还有明显被人躺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间屋子里绝对还生活着第二个人。
于是,陈达宛如启动了雷达一样用目光搜索着房间内一切目力所及范围内的东西,同时大闹内自动跳出了和失忆相关的所有信息……
其实失忆也分为很多种,比如局部性失忆、全盘性失忆、选择性失忆和连续性失忆,陈达头部受到创伤所造成的失忆就是连续性失忆当中的一种,他比别人更严重的地方在于整个记忆储存系统都出现了问题,经过医院长期观察发现,只要陈达记忆量超过受伤后大脑所能承受的标准便会出现困倦头疼等等不固定反应,短暂休息后,大脑为了自我保护会将所有记忆清除归零。
但,医学界也有人说所谓的‘失忆’并不是真正的‘失忆’,像是我们刚出生时并不会说话、使用筷子等等技能,可失忆的人绝不会忘记这些能力,那么,综上所述,失忆最严格的定义应该是失去记忆中的存储事件,而不是技能。当然了,这也要看失忆症患者病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得视具体情况而定。
此刻,一张摆放在另外一侧床头柜上的相框进入了老陈的视线范围之内,他看见自己在相框中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搂抱在一起,那个女人还亲昵的在身侧亲吻着自己的脸颊,尽管照片中他显得不太情愿,但陈达还是愿意相信这张照片的真实性,前提是那份病例得是真的。毕竟,一个失忆的人在认不出爱人时,多少对这种行为都会显得抗拒。
那,这个女人到底应该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女朋友?
当、当、当。
敲门声打断了陈达的思绪,他放下手中的证件和病例从床榻上走下,拧开卧室房门的动作宛如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般有些慎重,当这扇门打开后,老陈迈步走了出去……
右边是墙壁,不用管,左侧是客厅,客厅正前方的那扇门是木门应该是厕所,因为厨房就在三点钟方向,也就是说,客厅十二点位置那道门应该是二道门、二道门后是防盗门,对,正门在那儿。恐怕任何人也想不到一个失忆症患者竟然依靠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可以在毫无印象的房间里一步不走错的出现在大门口,并打开房门。
咔嚓。
如他所料,二道门被打开后,防盗门出现在了眼前,那一刻陈达才算松了一口气般的将防盗门也打开。当屋外的阳光顺着门缝照入那一刻,门外的男子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嘴里还嘟囔着:“赶紧让我进去,要不又得浪费一上午时间。”
陈达微微一皱眉,他没听懂对方说的话,可对这个人自来熟的样子有点接受不了。
但,五秒钟过后,他好像明白了。
刚刚踏入客厅内的画面出现在了脑海深处,客厅里有一张L型沙发,靠垫是少女粉红色,沙发是耐脏的棕色,沙发前摆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被完全清空;茶几对面是挂在墙壁上的超薄电视,电视不大,32的,电视下面是电视柜,只有一层,共六个门,每个柜门上配一个金色扶手;地板共有……